窈窕淑女 第16节 (第1/2页)

灼热的气息喷洒她的耳朵里,她脸上禁不住浮起红晕,等到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话之后,她顿时惊了一跳。

有……有毒?她顾不得害羞,任由他将重量压在她身上,心无旁骛地伸手扶着他的腰际,“……侠士,你撑着点。”

江宴唇角若有似无的扬起,随后又被他压了下去,然见到她吃力的模样,江宴到底收起了戏弄的心态,没将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

秋月看到觉得不大妥当,但人家方才拼死拼活地护住了小姐和她,如今还中了毒,她也不能够说什么。

他们在后门果然找到了一辆马车,江宴中毒如今无法使力,温庭姝一大家闺秀又怎会驾车?只能由秋月来充当车夫,秋月没驾过马车,但她自小长在乡下,倒是见人赶过牛和骡子,没奈何,唯有赶鸭子上架。

此刻已是傍晚时刻,天上乌云密布,天色暗如墨,雷声轰隆,似乎要下大雨了,因为江宴的伤势,马车不能太过颠簸,因此秋月赶得很慢,江宴熬不到回城了,几人趁着暴雨未来临之前,找到一间没人住的破屋停了脚。

秋月出去寻找一些可以清毒的草药,江宴方才告诉过她草药的形状,她找起来应该不费力。

温庭姝留在屋子里照顾江宴,江宴靠在破败的墙上,唇变得有些泛紫,汗水顺着他的下颚线一滴滴滑落,就算因为戴着半面具而看不到表情,温庭姝也知晓他十分痛苦,温庭姝没遇到这种状况,一时间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江宴目光阴沉地向她投来一眼,冷冷道:“你也出去。”

温庭姝被他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但担心他的伤势,她犹豫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问:“可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地方?”

“听不懂人话?出去!”江宴隐在面具下的眉皱起,命令道。

他的声音虽有些虚弱,但听入温庭姝的耳中,却是强硬又冷酷,温庭姝脸色变了变,内心也不敢有任何委屈,只能听从他的命令,离开了屋子。

寻到秋月,温庭姝与她一起找草药。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秋月惊讶道。

温庭姝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被赶了出来,但她在里面根本帮不了他,他的中毒也是她害的,她有些沮丧,觉得自己似乎很没用,从始到终她一点忙都帮不上,连秋月也不如。

破屋中,江宴吃力地撑起身子,已经没时间了。他用布混着暗器拔除掉,随后拿过匕首划开一口,将毒血逼出来,他咬牙压抑着呻-吟,脸上冷汗淋漓,另一条手臂的伤口被拉扯到,鲜血再次汩汩流出,如火灼般疼。

他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痛苦的一面,任何人都不行。更何况那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太过胆小,若给她看到这种场面,只怕要吓得浑身发抖。

温庭姝和秋月刚赶回破屋,外头就下起了暴雨。

秋月给江宴递过草药,温庭姝因为方才被江宴凶了一顿的缘故,不敢走上前,而是站在秋月身后不安地看着他。

江宴看了看两名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女子,不觉皱了下眉,没有脱去衣服,想要抬起手臂,却发现有些费力,另一条中毒的手臂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抬都抬不起。

江宴一眼都没看温庭姝,目光落在秋月的身上,淡淡道:“你来。”

秋月闻言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就怕他要指使她家小姐干活。

温庭姝看着他指使秋月,却不愿指使自己,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难过,她呆呆地站在原处,看着江宴嘱咐秋月如何捣弄草药,温庭姝眼眶忽然有些酸涩,方才被他凶了一顿也没像现在这般觉得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委屈的,秋月的确比她会做这些事,若换她来做,只会碍事。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他是谁的缘故,所以她才会表现得如此不正常。

温庭姝不禁吸了吸鼻子,这细微的声音引起了江宴,他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眼尾稍抬,看向她。

温庭姝被他看得心一虚,不由左顾右看,莫名地不敢看他,一阵狂风从破窗吹来,夹杂着湿冷的雨丝,温庭姝感到有些冷,便想他受了伤也会怕冷,想弥补什么似的小声说道:

“你很冷吧,我去生火。”

江宴不冷,但看她衣着单薄,便没说,只问:“你可有生火的东西?”

温庭姝已经准备在屋中寻找一些可燃烧之物了,听闻江宴的话,身影一滞,她缓缓转过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她一时竟忘了她根本没有生火的工具。

江宴看着她露出木讷中带着点懊恼的神色,不由轻叹一声,吃力地抬起一手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丢到她脚下。

“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别说你连火折子都不会用。”他语气没有嘲讽,只是很平静的陈述口吻。

“我会用!”

温庭姝觉得自己一直被他看扁,忍不住反驳道,他一定把她当做了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她才不是废物。

她有些激动的模样令江宴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温庭姝也会如此大声的说话,他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随后失笑,会就会吧。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能耐。

温庭姝为了不让他小觑她,去捡起几根木条,又捡起吹进屋子里的一些干树叶,在他不远处堆在一起,担心出错,她选择背对着他,然后蹲在一旁,开始点火。

江宴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凤眸微眯,感到有些新奇。在秋月将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江宴身体不由紧绷了下,这才转开视线,勉强抬起受伤的手臂拿起匕首在衣服上割下两条干净的布条,随后交给秋月替自己包扎。

因为觉得身后的人在看她笑话,所以温庭姝有些紧张,在用火折子点燃树叶时,手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她低呼一声,随后听到身后嗤笑的声音,温庭姝顿时懊恼无比。

她只是不擅长做这事而已,所要论读书作画弹琴,他肯定比不过她。但她只是小小得意了下,又变得沮丧,她所学的那些东西,在这里完全无用,他笑话她也正常。

温庭姝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木条点燃,当火焰腾腾而起时,温庭姝不由回头,对着江宴粲然一笑。

她显然忘了所学的规矩,高兴得连那洁白的贝齿都微微露了出来,哪里还是那个端庄持重的大家闺秀,这一刻她不过是一纯真无邪的小姑娘。

江宴不觉笑了起来,大概看她像是一个等待被人夸赞的小孩,便提了些力气,夸道:“火生得不错。”

温庭姝果然是期待他说这句话的,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但下一瞬她便意识到自己失了仪态,她迅速敛去笑容,只是唇角却压不住地弯起一丝弧度,然后规规矩矩地说道:“多谢……夸奖。”

虽是她端起了礼仪,但她小巧的鼻子下是一抹灰,看起来像一撇胡子,江宴低低笑了声,没有提醒她,以免她羞得无地自容。

温庭姝得到了江宴的夸赞,内心变得自信,她在屋中翻找到一个沾满灰尘但仍旧完好无损的茶壶还有一个缺了口的碗,她准备煮点热水给他喝,他打斗了那么久,一定很渴。

外头的雨仍旧没停,天彻底暗了下来,算来应该是掌灯时分,好在屋中燃起了火堆,起到照明作用,不然他们就只能摸着黑做事情,那肯定极其麻烦,这般一想,温庭姝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件极其有用的事,内心感到轻松起来。

秋月帮江宴包扎后伤口,上前就要去接替温庭姝的工作,温庭姝却没要她接手,煮水不是难事,她在家时,偶尔喜欢自己煮茶,待水滚开之后,她细心地烫了一遍已经被她用雨水洗干净的碗,然后将水倒进碗中,待凉了些,才端到江宴面前。

温庭姝见他双手手臂都包扎着,大概是不方便的,但要她亲自喂给他喝,温庭姝心口瞬间砰砰直跳起来,犹豫片刻,还是将水交给秋月,让她来喂他喝。

秋月接过水,这会儿才看清温庭姝的脸,不由惊了下,道:“小姐,你的鼻子……”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江宴,江宴仍旧闭眼假寐,秋月附在温庭姝耳边,告诉她鼻下有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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