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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夕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瞥着张定安。

张定安神色依旧波澜不惊。他看着天井上漏下来的光,缓缓拨弄着手上的扳指,也不知是在听她说话还是在想着别的事。

“说完了?”少顷,他开口道。

月夕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用巾帕点了点眼角,“嗯”一声。

他站起身来,看月夕一眼:“公主的话我自然会转达,不过公主恐怕也免不了在此处待上一阵子。我说了这并非长久之计,公主且耐着性子,静养些日子,这对所有人都好。”

月夕也不再纠结,这皇帝说是要软禁她,便是要软禁她,哪里会与她理论什么。

她轻轻叹息一声,站起身来,道:“如此,我便不送大人了。”

张定安看着她,背着天井里的光,教人觉得那双眸沉黑如墨。

他仍似从前一般没礼貌,只一颔首,转身而去。

没走两步,忽而听月夕唤一声:“大人。”

他回头。

月夕望着他,目光温和:“还是多谢大人与我说道一二。我在宫中没有朋友,若大人不嫌弃,能否偶尔来与我说说话?”

张定安不置可否,道:“告辞。”

说罢,转身而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月夕站起身来。

“去替我打探打探,晴好馆的书斋在何处?”

她倒要看看,在窦凌霄的日记里,这皇帝和张定安就是什么牛鬼蛇神。

是夜,御书房前,张定安听召而至。

里头仍在议事,赵福德看一时半会没个停歇,便领张定安到偏殿,令人端来茶水和点心。

“听说了个事儿。”张定安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海阳公主让皇上关到慧园去了?”

赵福德奉上茶水,道:“正是。”

张定安笑了笑:“公主还不掀了天去?你去办的?被打了么?”

赵福德讪讪:“在下不过将公主请到慧园,其余一概是皇上亲力亲为。”

“皇上亲自……”张定安先是怔了怔,转而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等了小半个时辰,议事终于散了,张定安才抖了抖衣袍进殿。

皇帝倦极,起身邀他往花园里走走。

张定安从赵福德手里接过灯笼,随行在一旁,问:“皇上找我,有何吩咐?”

“凌霄的事你听说了?”

“方才听赵福德大致说了。”张定安道,“早听闻皇上拟了张圣旨,我还以为是让赵福德去传的,后来却知不是。皇上自个儿把自个儿的圣旨传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恭敬地低着头,叫人辨不清神色,可那低笑却怎么也藏不住。

“朕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听了这话,张定安反倒确定自己小命得保,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微臣知道皇上才是最委屈的。”他叹口气,“谁能想皇上这当哥哥的,竟是长了颗老妈子的心。公主就是一副粗直的性子,品不出皇上的关怀。照我说,皇上索性让微臣走一趟,微臣和公主吵架有经验,让微臣去敲打敲打她。”

皇帝颇是不屑:“张定安这名字如今是我的,你要去又是个什么身份。”

张定安笑嘻嘻:“微臣不介意僭越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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