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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回过头来看着他,清俊的脸上,映着灯笼的光照,有些似笑非笑的影子。

“朕如果说,朕看上了李妍,故而非要她进宫不可。”他说,“这理由,你觉得如何?”

他离得很近,话语缓慢而低沉。

夜风中,月夕嗅到了他衣裳上淡淡的香气,似乎有龙涎香的味道。

她愣了愣,竟似有一瞬的失神。

看着皇帝和月夕离开,周嬷嬷念了声佛,叹道:“皇上终究是孝顺的,一直惦记着为太后庆生之事。”

太后却“哼”一声,道:“什么孝顺,不过是交换罢了。他用庆生讨我欢心,让我不追究李妍之事。”

周嬷嬷倒一杯茶,奉到太后面前,道:“话虽如此,皇上的脾性,太后还不知道?他要执意做什么,何人拦得住?他将这庆生之事摆出来,也是怕惹太后生气,要讨好太后。这世间,能让皇上这么哄着的,也只有太后了不是?”

太后听着,终于气顺了些。

这话,正正说到了她的心头上。自皇帝登基以来,若说太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就是皇帝对她的态度。

她拿起茶杯,喝一口茶,忽而想起什么,道:“你说,方才皇上突然过来,莫不是要为凌霄解围?”

凉殿(下)

周嬷嬷愣了愣,不由哂笑:“太后这是在想什么?那可是皇上,公主何德何能,竟能驱使他来解围?”

太后不置可否,少顷,道:“你赶快使人到西苑去,将阿窈接过来,我要带着她一起住到如意宫去。”

周嬷嬷道:“太后果然是心疼季女史的,这天气这般炎热,她住在西苑确实难免不惯。”

太后微微笑了笑,叹口气。

“也照理,她是如今秀女,我将她接到身边来,难免有人说我徇私。”她说,“不过,却是形势逼人,我不能不另辟蹊径了。”

周嬷嬷讶道:“太后的意思……”

“皇上从小到大,不是读书就是练习骑射,何尝近过女色。身边连个服侍的女子也没有,没见过世面,如何开窍。”太后轻轻吹着茶杯里的热气,道,“他不是要选心仪之人么,我就不信,他真的对阿窈这般美人一点不动心。”

第二日的采选,跟第一日一样,有一众命妇和老宫人帮衬着,进行得四平八稳。

不过因为那些家世显赫的人都在第一日相看过了,没什么争斗,一切风平浪静。

莫名的,月夕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

并非她觉得例行公事无聊,而是她总会想起昨夜的事。

——朕如果说,朕看上了李妍,故而非要她进宫不可。

皇帝的双眸幽深,语气听上去像在自嘲,平静而玩世不恭。

——这理由,你觉得如何?

这么想,这话都不值一提。

可就像见了鬼一样,月夕总觉得它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歇息时,月夕听宫人说,太后今日搬到了如意宫里去,还将季窈召去了身边。

“太后可真有意思。”春儿给月夕打着扇子,忍不住道,“这季女史如今可是秀女,照理就该跟别的秀女待在西苑里。这节骨眼上,她将季女史带在身边,不就是告诉别人,这季女史是与众不同,是内定的皇后?既然都内定了,还选个什么劲?”

“太后说她身体不适,定要季窈伺候。”月夕道。

春儿冷笑一声。

“我可听说,皇上今日也住到承运殿去了。”她说,“那承运殿和如意宫可是挨着的。从前每逢夏季,先帝住在承运殿里,先皇后就住在了如意宫里,先帝处理完政务,就到如意宫里去歇着。太后将季女史带到如意宫去,是何用意,不是明摆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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