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封闭之城 (第1/3页)

炎热的夏季，并未给这里带来丰沛的雨水。

在这巨大的城池周围依旧是热浪滚滚，从3月到现在的7月，天上从未降下过一滴雨。

本来肥沃的土地现在早已现出了裂痕，平时流淌在地面上的河流也已经只剩下平时的一小部分。原本是河床的地面上长出了一些青绿色的苔藓，由于连年的战乱，周围渺无人烟。

王老将军的军营也为缺水而感到愁。他们已经让人在驻扎的地方打了好几口深井，但是这酷热的天气着实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可是这最后的期限即将到来，也不得不让人打起一万分的注意。因为谁也不知道会生什么。

尤其在王老将军等一干人等认为这一切都是叛乱者的阴谋的情况下。

预告的时间是在半夜，老将军让人当天晚上轮班监视，打起一万分精神来，防止可能的偷袭。

他坚持认为，城里的生活肯定不比城外的好过，说不定城内早就开始互相吃人了。

但是盘踞在城里的朱文均并不是一个在乎人民的人，长安城内的惨状并不能让他良心现，只有铁和血的现实才能让他臣服。

所以王老将军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这天夜里也没有准备休息，依然穿着盔甲端坐在大帐之中。外面是不断来来回回打着火把的巡逻的士兵在四处巡逻。

夜色已经深了，遥望不远处那高耸的城池，王卞有时候会想起自己曾经在那座城里的人生。

那时候的天下还是如此的繁华，可战乱的阴影却依旧盘踞在每道灿烂的阳光之下。伟大的圣明天子高坐明堂，万国来朝的盛景依旧被津津乐道。

当时的王卞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看着来自四方之地的使节在那个时候前往兴庆宫。那时候的他还是年轻的小伙子，仿佛有着多到数不清的时间。

身为名门贵族的他站在街旁的观台之上，看着那些奇装异服的异域之人缓缓经过自己的所在下方。

那时候他还是长安城内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整天就想着偷鸡摸狗，在夫子的课业上偷懒，想方设法从家里严厉的武术训练中逃掉。拿着溺爱他的母亲塞到他怀里的一大把银钱到赛马场上赌马，在马球场上和另一些名门子弟争强好胜，互不相让。

他还记得有一次参加了英王和沛王的斗鸡比赛，皇帝的两个儿子的斗鸡对决吸引了不少人的参与助兴。着名大才子为此还写了一篇针对英王的斗鸡缴文。

那时候的盛况是多么宏大啊。如今的皇室已经无法拿出当时的一点点气魄了。即使是他的孙子也无法重现当年沛王和英王的风姿。

如今年华已逝，斯人不在。当年斗鸡对决的双方早已化为了一抹黄土，那客死异乡的孤魂早已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如今王卞又看到了这座城，这座承载着他那荒唐而又快乐的青春少年时代的城池，不可避免地勾起了他那早已沉淀在内心深处的乡愁。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忘记的，本以为自己可以不用那么多愁善感，但是并不是这样。对于过去时光的回忆和留恋早就充满了他的内心，让他对于重回这座故都而产生了胆怯而又迫切的心理。

这让他内心中隐隐约约对今晚的那个预告产生了一种期待。

万一是真的呢？

但是大概率还是叛军挨不住了，想要趁机决一死战。

后勤决定一切，这场战斗早就变成了可怕的消耗战。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放在大帐中桌旁的沙漏也不断地往下漏着银白细腻的沙子。王卞可以听到外面乌鸦的叫声，“哇哇”地划过空中。从大帐这边望出去，那座大城的城墙之上也是布满了手拿火把的巡逻人员。

可惜自己这边的神弓手射程不够，要不完全可以将他们当活靶子用。

他叹息着看着城墙上的连成一线的火光，对己方的形势深表惋惜。

预告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可是通化门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果然是一道声东击西的策略，借用了洛阳时下最有话题度的小偷的传言来搞这么一出戏。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城门的方向突然想起了几道巨响，那之前还如磐石般坚韧的大门却如烟雾一般，没入地底不见了。

王卞赶紧从大帐中站了起来。他清楚地看到这一切的生，看到城墙之上的士兵的慌乱模样，也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做梦。但是他还是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叛军给他的疑阵。

他看了一阵，缓缓走出大帐，唤来传令官。

“全军听令！”

王卞举起那因为年老而有些伸不直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