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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野的心臟怦怦直跳,只覺得滾燙又發麻,甚至有種從未經歷過的受寵若驚,片刻後抿著唇點點頭。

周衡鈺特地等他換好鞋,才轉身回房間。

可誰知道餘光掃過客廳置物的架子,這才發現上面擺放著幾疊像是膏藥般的東西,而且位置跟餐廳很近,來往都能夠輕易看到。

似乎昨天經過的時候都還沒有,剛才出門得急也沒有細看,所以這是姜白野早上出門前放的嗎?

「這是什麼?」他問道。

背後的姜白野忽的僵了下。

他順著周衡鈺示意的方向看過去,發現的確是自己早上放的熱敷貼。當時他只覺得周衡鈺需要,幾番克制都沒有克制住。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卻還是有點逾矩了。

沒有聽到姜白野回答,周衡鈺便轉身看他,「你這樣的表情,會讓我覺得好像是什麼致命毒藥。」

「不是毒藥……」姜白野連忙解釋道,「就是熱敷貼。」

都已經開了口,姜白野便只能夠如實交代,「我媽媽是理療學博士,對待睡眠障礙跟精神壓力過大的方法有很多,我學了些,覺得應該能夠對你有幫助……」

其實還有別的沒說,不但是有用,是非常有用。

他媽媽生前也算是小有名氣,只是長得實在太漂亮又年輕喪偶,身上還背著很多債務,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都是流言蜚語交加,甚至會壓過她在這行的能力,帶來無數想像不到的麻煩。

姜白野原本只是覺得,過多的去在意周衡鈺的病情可能會產生冒犯,但是現在越想越覺得不合適,畢竟他媽媽是博士,但是自己不是。

誰知道周衡鈺突然問道,「所以是你自己做的嗎?」

「……是的。」姜白野低聲應答。

鬼使神差的,周衡鈺接著問,「還給誰做過?」

姜白野似是沒有聽清,有些發懵地抬起頭來,濕潤漆黑的眼眸撞進視線裡面,才讓周衡鈺驟然反應過來,自己到底都問了些什麼。

他喉嚨發緊,片刻後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去碰那些熱敷貼,只覺得自己的感性跟生理性的反應在瘋狂地交織、矛盾的對撞。

他絕對不可能去碰姜白野的東西,這是他的精神潔癖清楚劃出的底線,除了他是自己弟弟的男朋友,還有他那頻繁換男友幾乎都沒有空窗期的大段履歷。

或許他也是這樣對待前男友的。

在其他男人也告訴他頭痛的時候。

就這樣安靜不知多久,連姜白野都在忐忑到底要不要補救的時候,周衡鈺卻輕輕地嗯了聲,然後就直接上樓回房間了。

留下姜白野在原地,愈發地懵逼。姜白野現在是真的緊張。

周衡鈺居然願意在這裡陪夜。

其實自己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毛病,一隻腳不行,單腿也能蹦躂,所以他剛才拒絕周嘉躍的時候,是真覺得沒有必要。

但是周衡鈺的接受跟他同樣乾脆,周嘉躍提起來他就答應,甚至看起來好像早有打算,從頭到尾都理所當然。

姜白野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自己的感動了,好似連四肢百骸都熱起來,抿著唇看了會兒周衡鈺,最終選擇了不再猶豫。

「哥。」姜白野鎮定了會兒,「洗漱這些你方便嗎?」

「沒關係。」周衡鈺剛才就給助理髮過消息,讓他把日用品送過來,自己去買的話要離開姜白野太久了,他不是很放心。

說完他又問,「你現在要休息了嗎?要不要用衛生間?」

「我現在不用。」姜白野連忙道,「我想等到你收拾好以後再休息。」

其實他是擔心周衡鈺不習慣。

周嘉躍說過從這些年周衡鈺便一直在忙生意,即便對弟弟管得嚴苛,可就周嘉躍那皮實的勁兒,估計也沒有真這樣住過院。

也不知道周衡鈺是不是第一次陪夜,而且擺在旁邊的小床這麼窄,床板也是硬的,姜白野甚至擔心他會睡不好覺。

但是周衡鈺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他聞言只是輕輕點頭,反而從對面又換到他的床邊來坐,「那你再等我會兒。」

日用品送來得非常快,周衡鈺是跟姜白野一塊兒洗漱的,站在旁邊替他拿著輸液的架子,看著他垂著眼單手刷牙。

姜白野似乎做什麼都很細緻。

即便是一次性的牙刷跟面巾,他用完以後也都規規矩矩地放好,有那麼瞬間周衡鈺都想要開口,讓他放著自己來弄就好。

但是周衡鈺沒說,胸口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著,讓他不受控制地,開始想要去接管跟姜白野相關的一切。

……可這並非什麼好的預兆。

他對自己的嚴苛實在太清楚了。

收拾完都已經是深夜,姜白野晚上一通折騰早就疲憊得不行,都是擔心周衡鈺才強撐著,重躺回床上便忍不住沉沉合眼。

周衡鈺替他把輸液瓶重掛好,看了眼剩下的量,大概率得到後半夜了。

三點多的時候周衡鈺醒了次,更或者說完全沒怎麼睡,即便是在家他的睡眠障礙也是他常年的問題,更別提在現在這種環境。

抬頭看了眼對面的姜白野,發現他也睡得不是很踏實,應當是疼的,側臉大半都埋在枕頭裡面,蹙著眉頭,就連睫羽都在顫抖。

周衡鈺輕手輕腳走過去,只是想給他換輸液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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