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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凌今天沒有按時打來電話。

但是,對方開口提到的剛好是「盲盒」。

這個特殊的物品算是兩人正式結緣的媒介,觸動了及川徹敏銳的神經。

他不得不多想了。

或許一開始只是交了一個異地的朋友,因為性格相合才一直保持聯繫到今天。可後來,不知道從哪一天的哪一個瞬間開始,及川徹偶爾會想像他和遠川凌見面時的場景。

通過長時間的電話聊天,他在自己的心裡緩慢勾勒出了遠川凌的形象。

個子不高,身材偏向纖細的少年人,長相應該很清秀,很溫和,是情感細膩、日常生活中情緒起伏不大的人。

和這種人相處起來一定非常愉快。

但真的見到這個疑似遠川凌的人,及川徹卻發現一切預先設定好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真正見到這個人帶個他的感受。

大概是,第一眼就能確認——他就該是這樣的。

及川徹宕機的大腦晃過去很多想法,但他都沒能抓住,只是視線緊張地瞥向手裡的盲盒,然後下意識跟了句:「在那邊的扭蛋機買的,要去試試嗎?」

及川徹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開口邀請這個疑似網友的陌生人,也無法解釋自己此刻無法消解的緊張情緒,更無法解釋對方怎麼就不設防地跟著自己走了。

總之,當兩人站在盲盒扭蛋機前,中間涇渭分明地放著兩個購物推車,隔著不遠的距離,及川徹控制不住地拿手機瘋狂轟炸自己的幼馴染求助。

【渣川:急急急!!ia醬!如果你突然發現一個人很像和你聊天很久的網友,你要和他說些什麼???】

他並不知道自己好像網戀奔現的人,尋找自己的友人瘋狂求助如何和對方相處,那種小心翼翼,對於及川徹這種極其擅長社交的人來說,已經越過了對待友人的範疇。

可惜,這個人自己並沒有這種意識,而他求助的對象,腦子裡也完全沒有那根弦,不是一個合適的軍師。

軍師甚至在看完及川徹的簡訊之後認為這人是又看到了什麼垃圾網站信息突發奇想才來轟炸他。

但出於照顧幼馴染的老媽子心理,岩泉一還是給了身為靠譜未成年人的回覆:【你至少應該先確認他是不是那個人吧?發個信息看他手機有沒有提示音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雖然及川徹已經在心裡肯定了百分之九十,但岩泉一的話給他的緊張情緒找了個發泄口。

一語驚醒夢中人。

及川徹瞥了一眼身側在看扭蛋機解釋說明的白髮少年,心如擂鼓中,他悄悄按下了手機上的撥號鍵。

通話界面已經沒有了國際漫遊的標誌,而身側的人,手機鈴聲也「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及川徹的感覺沒有出錯。

他們隔著時差與地域,最終在宮城縣的一個商里,完成了戲劇性的第一次見面。

第十六章

及川徹已經習慣了每日的一通聯絡電話,他偶爾覺得,凌好像將和他通話這件事寫進了計劃表里,沒有一次遲到。

反而是及川徹自己,因為這段時間一直過度訓練,錯過了遠川凌打來的很多通電話。

在這天晚上社團活動結束之後,及川徹又開始了加訓,即便他清楚的知道這樣做只是在給身體增加負擔,但內心的壓力卻讓他無法安慰地停下來休息。

一定要向前走才行,步子要邁得更大,更加迅,才有可能追上前方的那個天才,甩掉身後追趕著的後輩。

他一度覺得自己的排球生涯失去了光亮,仿佛已經在還年輕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能觸摸到的天花板。

多麼可怕。

在天才後輩向他請教發球的時候,及川徹心裡冒出了無數想法。

為什麼我要教導他?教導他什麼呢?更好地擊敗我這個前輩嗎?更好地告訴我,我這個前輩已經一無是處了嗎?告訴我我的排球生涯終點在哪裡嗎?

及川徹被那一瞬間的負面情緒擊垮了。

他覺得自己是自私的可憐鬼,甚至沒有辦法裝成表面大度的人,唯有在排球上,他的勝負欲與自尊心都強得可怕。

及川徹坦然地承認這一點。

他差點伸手打了自己的後輩,幸好岩泉一趕來得及時,才沒釀成禍端。

而清醒理智的幼馴染用一個頭槌告訴了及川徹,「排球是六個人的運動」。

他沒有辦法靠自己戰勝牛島,也或許一生無法跨越名為「天才」的高山。

但六個人強才是真的強,他相信自己能夠作為二傳手,發揮出每個隊友的能力,最終戰勝單純依靠牛若攻擊力的白鳥澤。

那個名為影山的後輩也是一樣的。

及川徹想明白了這些事,心情愉悅地準備回家休息,卻發現遠川凌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

習慣驟然被打斷是件格外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及川徹傾訴欲爆表的時候。

他被一口氣卡得不上不下,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致。

及川徹額外在意遠川凌的失聯,連續撥了幾個電話過去都沒有接通。

完成家庭作業的時候,更是幾分鐘就看一次手機,少有的分心,甚至在遇到苦手的題目時,下意識呼喚了一句「凌醬」,沒有回應的空落感讓他煩躁地扔下了筆。

最後只在晚上的時候受到了遠川凌的信息,說是有事耽誤了不能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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