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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通。

遠川凌差點笑了,但是為了及川徹的坑蒙拐騙計劃,他還是繃住了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見到及川徹之後,他被逗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成年後的及川徹也非常喜歡耍寶,又刻意又十分明顯,遠川凌每次都知道對方是有意為之,而且大部分時間是為了逗他開心。

遠川凌認為,這偶爾的幼稚行徑是及川徹日常生活甚至社交中的一點小小的調劑。

遠川凌從來沒想過及川徹的本性中,其實是孩子氣多於成熟感的。

所以長久以來,及川徹的成熟穩重成年男子的形象沒有被打破過。

靠得全是遠川凌心裡越來越厚的濾鏡,偏偏他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正合我意!」主攻手毫無防備地踩進了陷阱之中。

對這個年紀的少年人來說,學校門口掉下來的一片葉子是正面還是反面,都能成為的打賭的藉口之一,更何況是這種帶有獎懲性質的賭約,恐怕沒有一個同齡人會拒絕。

這叫什麼?中二少年奇怪的尊嚴嗎?

及川徹雄赳赳氣昂昂地帶著隊友走到了對場,並對遠川凌比了個「你放心」的手勢,看這架勢是絕對不打算讓今天擦地板的工作落到自己手裡了。

遠川凌無聲地做了個口型:「加油」。

第二局比賽從開場就充滿了火藥味,你一分我一分,贏了的一方還要開個嘲諷表示一下對對方的「關心」,問候是否是今天早上沒吃飯就來了,發球扣球怎麼都軟綿綿的。

遠川凌覺得自己其實是在看運動題材的電視劇,比分一波三折得厲害。

在及川徹所在的一隊即將獲勝的時候,趁著及川徹還沒下場,遠川凌也放鬆下來,和邊上的岩泉一閒聊。

遠川凌問:「阿徹說,北川第一有個天才後輩,已經確定會打二傳手的位置了嗎?」

岩泉一倒是沒想到及川徹這小子連這種事都和遠川凌說過了,他點了點頭道:「是二傳手,我們這屆國三生畢業之後,影山應該會接替及川成為主力二傳吧。」

「唉……原來一年級就可以做發啊?」遠川凌感嘆道。

遠川凌曾經聽自家堂哥說過,他的宿敵,青春學園的某位部長,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因為這種前後輩關係,沒有當上正選。

而跡部景吾則是,當時一人就單挑了整個冰帝學園網球部,直接在一年級成為了網球部的部長。

跡部景吾所在的冰帝學園也是個實力至上的地方,對方那個一年級部長做得理所應當。

不過及川徹這邊,似乎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煩惱。

岩泉一解釋道:「分學校的,有的學校規定一年級不能做正選,不過北川第一沒有這個規矩。」

北川第一中學的教練比較看重學生的個人能力,雖然低年級和高年級之間偶爾會有摩擦,但對方還是會根據能力選人,而不是所謂的資歷。

遠川凌若有所思地點頭,說:「岩泉君,之前阿徹有些鑽牛角尖,謝謝你開導他。我前幾天才回國,到了之後才知道他已經想通了,是你開導他了吧。」

「啊?」岩泉一聽到第一句話還沒什麼情緒起伏,直到那句「回國」,讓他詫異地看向遠川凌。

「你不會是因為那傢伙調節不好的心態問題特地回國的吧?」岩泉一簡直不可置信。

「不全是,我也很想和阿徹讀一個高中。」遠川凌笑著說。

岩泉一有些被遠川凌的執著打動了,說實在的,要讓他為了及川徹跑大半個地球……

可能性不大。岩泉一在心裡否定道。

不過,他覺得這件事也不能全算作自己的功勞。

及川徹當時的加訓,有種瀕臨崩潰卻又被什麼勒著不能走向極端的感覺。

岩泉一當時的一記破顏頭槌和真心開導的確重要,但遠川凌作為每天和及川徹通話的人,大概也有在盡力安撫及川徹的情緒。

就像受了委屈之後會到親近的人那裡尋找安慰一樣,及川徹也有經歷過來自外界的療愈。

岩泉一解釋道:「那傢伙,接到你的電話之後,情緒明顯會變好不少……要謝我的話,也該謝謝你自己。」

這話讓遠川凌很意外。

因為他一直以為,及川徹在和他通話時,負面情緒不重是因為特意克制過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安撫真的能起到一定作用。

畢竟從結果來看,及川徹一直也沒有真的在遠川凌的規勸下停止自虐的加訓。

岩泉一好像從他困惑的表情里猜出了他的想法,道:「雖然在加訓,但看到你的未接來電就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他應該也知道自己在做錯事,只是沒辦法停下腳步罷了。」

「好在現在不會了。」遠川凌嘆了一口氣,輕聲感慨道。

及川徹有和他傾訴過,他心中關於天才的魔咒,一直到高三畢業的時候才褪去,初中的三年沒能進入全國大賽,只是及川徹受挫的開始。

不過之後的三年,及川徹只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越來越強大。

兩人說話間,場內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及川徹大步下場,來到遠川凌身邊,道:「太好了凌醬,今天有人負責擦地板了,我可以早點回家。」

「感謝排球館的恩賜——」及川徹單手放在胸前做祈禱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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