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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很多時候這種服從會讓遠川凌自己覺得不太舒服。

遠川凌記憶中第一次來跡部本家,跡部知雲拿不準他的喜好,讓廚師做了小孩子幾乎都喜歡的草莓蛋糕。

——至少年幼的跡部景吾和御影玲王給出的反響都不錯。

知雲奶奶便將草莓蛋糕也推薦給了遠川凌。

結果當時切蛋糕的廚師給遠川凌切的那份略大了些,不太符合小孩子的食量,遠川凌出於禮貌和感謝知雲奶奶的關愛,硬生生把一整份草莓蛋糕都吃掉了。

從此知雲奶奶便認為,草莓蛋糕是遠川凌的最愛。

但他本人實際上不喜歡太甜膩的東西。

遠川凌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習慣清淡飲食,調味稍微重口一些就會反射性地想吐。

所以遠川凌吃完蛋糕之後,躲在洗手間裡大吐特吐,被跡部景吾和御影玲王撞了個正著。

這其實不是一個健康的表現,遠川父母后來也有有意調整過,但沒能改變遠川凌的飲食習慣,不過倒是很少出現「吃吐」的劇烈反應了。

遠川凌把蛋糕盤子往裡推了推,他一向不會推拒外祖母的關愛,此刻連造假的話術都想好了。

——他在花房裡睡著了,御影玲王來送蛋糕的時候沒有叫醒他,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間,當然不能再吃甜品了。

御影玲王不用想就知道遠川凌準備怎麼說,這種善意的謊言對方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御影玲王知道遠川凌並不喜歡草莓蛋糕,他會答應知雲奶奶來送蛋糕,就是知道對方有在這個時間和那個排球小子通話的習慣。

如果是跡部景吾有了要談戀愛的徵兆,御影玲王恐怕都不會多麼關心,頂多問一句什麼時候開始要逢年過節多送一份禮物。

他對談戀愛不感興,對幼馴染的感情經歷也不感興。

但他對一個人為什麼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很感興,這不符合御影玲王的認知。

出他認知的東西,會引起興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一個向來冷漠、情緒起伏不大、心裡好像除了醫學什麼都沒有的人,怎麼會突然被遠隔重洋的人牽動起心神。

甚至為此做出了諸多改變,嘗試運動,回國定居。

如果讓御影玲王來形容,就好像從某一刻開始,遠川凌的精神內核發生了某種變化,對追尋的東西不再那麼執著,對自己的人生不再迷茫。

他形容遠川凌從前的生活狀態為「迷茫」,儘管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事無巨細的計劃填滿,實際本質上和他沒有兩樣,只是無所謂自己的未來,才會走著他人期許的道路。

這兩人能做這麼久的朋友還沒有鬧掰,和本質上的相像脫不開干係,人總是會對同類有寬容之心。

但僅限遠川凌陰陽怪氣之前。

御影玲王理直氣壯地拿出手機,給跡部景吾發了幾條消息,共享和那位「及川徹」有關的情報。

他們兩個,現在姑且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吧,都想看看遠川凌追求的傢伙是何方神聖。

遠川凌沒有注意到御影玲王暗中傳遞消息的動作,而是把桌面上的盲盒一個一個又收回包裝里。

這東西果然不能留在這裡,還是跟他回酒店好好做時尚小垃圾。

遠川凌收拾好了東西,又在花房裡磨蹭到晚飯時間,這才回到主宅。

回去的時候,跡部景吾已經到了,對方正坐在沙發上看某家上市公司的金融簡報,他外祖父似乎正在給未來的跡部家接班人做指導。

御影玲王也被叫過去聽講。

遠川凌這個唯一對金融一竅不通的人,坐在另一邊聽得雲裡霧裡的。

按理說以遠川凌的智商水平,金融學對他來說應該不算困難,但他遺傳了母親對金融過敏的體質,看到財報就困。

知雲奶奶曾經戲稱,跡部家總算出來了一個沒有銅臭味的人。

跡部拓真一如既往的寡言,他的零星兩句指導都一針見血,留下兩個小輩自己頓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遠川凌聽不懂,但看到跡部景吾和御影玲王一臉瞭然的樣子,就知道跡部家前任董事長還寶刀未老。

跡部景吾把財報收起來,視線立刻轉向了遠川凌,道:「啊嗯,還捨得回來?」

他知道遠川凌在宮城的日子會很快樂,本來也沒指望對方在和他見過面之後立刻回東京,可沒想到會一直拖到現在。

如果不是御影玲王拿電玩展的票吊著,跡部景吾還以為對方會把回本家的時間安排在年。

畢竟年回家合情合理,沒人會挑他什麼。

遠川凌給出答覆之前,跡部景吾再度開口問:「什麼時候回宮城?不會是明天早上?」

這兩句問題有些不同尋常,遠川凌突然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的味道,眼神警惕地說:「還沒定下來……」

跡部景吾一挑眉,好像在說「你最好是」。

跡部大少爺雙手環胸,道:「我建議你再在東京留兩天,否則回了宮城也要再往東京趕。」

遠川凌心裡的警報聲「滴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冰帝排球部作為發起者,聯合附近地區十幾所排球強校舉辦為期兩天的訓練賽,宮城縣包括北川第一中學和白鳥澤初等部。」跡部景吾開口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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