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波澜渐起（六）
通州城内，看见一队队的兵士奔行在大街上，卖早饭的老板已是吓得跪地求饶，不过却并没有人来骚扰他，良久，听不到甲胄的声音之后他抬起头来才现只有其他跟他一样被吓到的行人，而没出门的人更是赶紧将门关上，只在门缝里偷偷看，家中有要去学堂的小孩儿见家长关门正要出声便被母亲捂住嘴示意不得出声。
张永兵分七路分别去四个官员和张永的府邸，一路去通州州衙，最后一路则是接管州库。亲自驾马来到州衙，张永一声令下便包围了通州衙门前后门，随后派兵将州衙内所有人全部带到前厅之内，一众吏员皆是面面相觑随后一人出声问道
“不知将军是何处兵马？可有诏令？”
“本将奉太子殿下之令，封锁州衙所有人不得擅动，违者即斩。”
听到张永如此说少部分人虽然交头接耳倒是没想别的，极少数人却已是面色大变，然而望着全副武装的军士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正惶恐间就听到有人高喝道
“太子殿下到”
身体不由得一激灵，然后随众人一起参拜“小吏拜见太子殿下”
朱厚照进到正堂看着跪地的小吏，想到沿途街道所见所有摊贩战战兢兢地样子和安静的街道，再看小吏中为几人颤抖的身体，不由得想起一个词---为虎作伥，随后说道“所有人退至堂外。”
走到主官位上坐下，朱厚照一拍惊堂木，说道“带犯官。”
见温昌瀚等人被绑着押进来，嘴都被人堵上了，几个小吏更是脸色惨白，不过也有几个干瘦的老吏见着狄志用浑身轻快地模样几乎惊喜得叫出声来。很快几人被带到堂上，朱厚照先让人将几人放开，然后问道
“几位大人可考虑清楚了？”
贺永贞不过是秀才功名靠着时间在通州才熬到九品，现在自是第一个顶不住的，见朱厚照动真格的眼看就要起身认罪，温昌瀚立即起身挡住他说道
“下官虽位卑职小，然下官乃是吏部钦点，殿下旨意乃是查办皇庄案，又怎能随意查办朝廷五品官员。”
朱厚照一下笑了起来，然后作恍然大悟道“原来竟是如此，如温知州所说倒是本殿下的不是了？”
“殿下自是无错，不过国朝自有法度，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殿下慎行。”
“说得好啊，说得好，温知州此言果然是震耳聩，本殿下受教了。”
“殿下谬赞，下官不敢”
正在此时，有军士急报，张永见朱厚照同意，大声道
“宣”
“启禀将军，温府全府一百八十余人皆已拿下，府中搜出黄金四万两，白银三十余万两，珍宝古玩十余箱，另有账簿数本皆在此处。”说罢将账簿递上。
本来笑吟吟的温昌瀚一下面色涨红，手指朱厚照，嘴巴张了数次却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竖子！”便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高风正要派人将他拿下，朱厚照笑吟吟的挥手制止了他，然后笑容玩味的看着其余几名官吏，几人再也支撑不住，跪地求饶道“罪臣甘愿认罚，罪臣甘愿认罚，求太子殿下宽恕。”
很快查抄其余几家的军士也回来禀报，几人见没有半点侥幸皆是拜服在地一言不了。朱厚照大概翻了翻几本账簿，然后说道“这是本宫第一次办案，尔等如实交代所有罪行，交出所有贪赃本官便只追究各位府中之人，另外自有的祖产本宫也不会剥夺，这是本宫最后的恩典，至于温昌瀚此贼。”
朱厚照说到此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然后淡漠地说道“此贼有负君恩，辱骂当朝太子，剥夺三族功名，此后不得参与科举，逐出族谱，收回祖产，彻查其所有子嗣，不得遗漏一人。”
“奴婢遵命”
听到这等惩罚，几人皆是面如土色，现在已不是洪武朝，然而如此惩处，比剥皮充草还让几人恐惧，这是几乎断了所有直系翻身的希望了。早知如此结局，想来温知州还不如早早认罪伏法，尚不至于牵连所有血脉亲族。几人晃晃脑袋似是要甩去脑中的恐惧，皆是说道
“谢太子殿下恩典，罪臣即刻交代。”
朱厚照声音一下温和起来“几位大人在本宫的感召下能洗心革面，本宫甚是欣慰，来人，带几位大人下去，笔墨纸砚伺候，至于温知州嘛，待锦衣卫到来，就先交给他们审问吧。”听到朱厚照的话，场上气氛忽的一滞，所有人似乎都面色正经起来。
几人很快被带了下去，看着堂外的一众小吏，朱厚照继续说道“至于一干小吏，所有人自陈其罪，若有不认者，绑起来交给锦衣卫。”
见朱厚照如此简单粗暴，狄志用赶紧上前，连声道“启禀殿下，下官有事启奏。”
“何事？”
“启禀殿下，小吏中有数人平日颇为支持下官，下官不敢说尔等完全洁身自好，但绝无伤天害理之举，其中两人家中甚至颇为清贫，望殿下明鉴。”
朱厚照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差点儿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他想到，接着便说道“既如此便将几人带上堂来。”
“下吏姚昆、安常明、于善、余康杰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狄判官言称几位出淤泥而不染，本宫倒是颇为好奇。”
几人沉默片刻，其中一人便说道“回殿下，我等微末小吏，未得圣人之学，不敢以周敦颐自比，然通州乃下吏乡土，不忍伤害邻里，下吏虽不知大道理，却不敢伤天害理，遗祸子孙。”
“说得好啊，不过通州一众犯官通读圣人之学，却不行圣人之道，可见道理自在人心之中啊。”
州衙门口一众人中其中一人听闻朱厚照之言却不由得两眼一亮，不过他急切往前的身影却一下被守卫的军士拦下，众人领头之人见状便说道“本官等人乃是刑部和刑部官员，奉太子殿下之令而来。”
“上官暂且稍后，待我等禀报太子殿下。”说罢步兵一连长叶风睿便朝州衙内走去。
待叶风睿转身进去之后，为之人笑呵呵地打趣道“伯安还是如此心急”众人闻言都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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