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合作
“夺嫡”两字自萧璟口中说出，顾简的脸色陡然一变。
顾简的眼皮跳个不停，脸上带着笑，心中愈警惕。
“殿下，你刚才说的啥，我的耳朵竟选择性失聪了。”顾简眨眨眼，一脸呆萌，脸上堆起笑意。
萧璟悠闲地荡着秋千，看向顾简压低声音笑道“顾世子真是好涵养，仇敌都对你下死手了，你居然毫无复仇之心，这个躲在背后的敌人不除掉，你果真睡得安稳吗？”
顾简眸色幽深，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殿下，请原谅我说话耿直，跟殿下同流合污，说实话我也睡不踏实，我顾简身为梁臣，除了当今陛下，谁也不能把我当刀使！”
“殿下为了嫡位，可以不惜百姓性命，可以把任何人当棋子，甚至在京城搅弄风云，引得大梁国都乱象尽显，百姓流离失所。”
“但我顾简做不到，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纨绔而已，只想在这云诡波谲的京城活下去，不想造太多的杀孽。”
说完，萧璟的目光如同冰针般刺了过来，语气不带有任何的温度“愿不愿意当刀那是你的事，但你打乱了本王的筹谋，不该付出点代价么？”
顾简目光默然，眉头轻颤道“难道殿下真的以为，让京城陷入内乱，就可以把做过的祸事尽数嫁祸给太子么？真相就是真相，有些事情是掩盖不住的，即使我没有插手此事，也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况且陛下还没有老到昏聩的地步，殿下现在出手不觉得太早了些么？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收手，一声不吭地回去安排善后，然后想想如何在天子面前自证清白。”
停顿片刻，顾简朝他笑了笑，拱手道“简言尽于此，望殿下好自为之。”
萧璟似乎被激怒了，脸色变得极为阴沉“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你就不怕本王杀你么？”
顾简一脸坚毅，从容道“怕，我当然怕，但是比起死亡，坠入无止境的深渊更可怕。”
见到顾简不容商量的神情，萧璟顿时泄了气。
“顾世子，你我之间是没有冲突的，且不论往日的恩怨，也不说刎颈之交这类的恶心话，至少在当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么？”萧璟面带妥协之色。
顾简耸了耸肩，懒洋洋地道“的确，我跟谢家有恩怨。但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杀父之仇，也不是夺妻之恨，有必要如此计较么？我这人心胸宽广，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说不定就不计前嫌，主动将恩怨一笔勾销了呢？”
萧璟怔忪片刻，忽然眯起双眼道“你曾伤过谢家小辈，谢道成对你可是恨之入骨，你想抵消恩怨，未免太天真了吧？”
顾简神情平静，缓缓道“说到底，我心中的恨意并不强烈，将来如果有机会，自然也就顺手报了，没有机会我也不急，再拖个三年五载也不介意，毕竟我还年轻，等我把谢家老头熬死再对谢家动手也不迟。”
“殿下，你别拿这个激我，也别想借我的手除去谁，因为我顾简最讨厌当别人的棋子。”
见顾简油盐不进，萧璟颇感无奈。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玩弄心机手段，委实有些贻笑大方了。
在顾简的印象里，萧璟这位皇子仗着梁帝对他的宠爱，再加上他是诸多皇子中读书最为勤奋，心计最深，并擅使阴暗诡计的人，使得他愈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而且他那清冷孤傲的性子，自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个人毛病太多，即便顾简想要跟他合作，也不能惯着他的脾气，被他牵着鼻子走。
萧璟从秋千上下来，面色微沉，目光阴翳。
顾简也不急，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目光充满了试探。
不知过了多久，萧璟回过神，叹了口气道“顾世子，刚才是璟孟浪了。这样吧，你我合作照旧，各持所需如何？不说借刀杀人，互为棋子之类的扫兴话，从今以后，你我都是彼此手中的利刃，只要我们刀尖所对准的方向一致，便能一直合作下去，如何？”
顾简的笑意愈深了，轻声道“殿下这是硬要把我拉上贼船啊！”
“是不是贼船并不重要，只要我们的船能平稳行驶在大海上，那便足够了。”萧璟转怒为喜，缓缓道。
顾简若有深意地笑了笑“殿下夺嫡之事，我不会参与，这是我的底线。但正如殿下所言，我们可以达成合作，互为攻守同盟，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萧璟呢喃自语，随即神情一亮，咂嘴道“不愧是大梁的才子，出口便是经典名句，此言甚善，当浮一大白！”
“殿下莫要高兴的太早，我这人并不忠诚，你我之间皆是因为利益而合，各取所利，倘若有一天，我等没有了共同的利益，我可会将刀尖反过来指向你的。”顾简停顿片刻，眨眼笑道。
萧璟哈哈大笑，说道“璟也是一样。”
顾简眼中闪过颇为兴味的光芒，轻声叹道“其实我并不想跟殿下为敌，因为说不定某一天，殿下会取代某人的位置，坐上那贵不可言的无上宝座，从这个层面来说，简不该也不愿意跟殿下作对。”
顾简的这句话，着实挠中了萧璟的痒处。
只见萧璟的神情有些得意，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加快了不少。
“夺嫡这条路不仅难而且艰险，璟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顾世子刚才的话，让璟重拾了信心，有世子的支持，即使再难，璟也会一往无前地走下去，永不回头。”萧璟的脸色泛起了一抹潮红，兴奋地说道。
“殿下言过了，我可没有支持你走这条不归路...”顾简无奈地摊手道。
“哈哈哈，这不重要…”
片刻，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交互间，阴暗的政治交易已经达成。
“那接下来...”萧璟看向顾简，故意试探性地询问。
顾简也不掩饰，轻声道“由我亲自布局，先除掉谢家吧，殿下会帮我，对吗？”
“当然。”萧璟露出赞赏之色，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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